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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切斷科學發展的生機?

周成功 (陽明大學遺傳所所長 澄社社員)

自由時報  2003年九月八日 第十五版  澄社評論


      

近日政治風暴從誰來競選的曖昧到立委們夢囈式的鬧劇,已叫大家眼花撩亂,每個人心頭都開始浮現一個大問號:在這個攸關台灣未來命運的轉捩時刻,作為主人的我們究竟能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眼見主導政治運作的執政、在野兩黨,把我們對民主的一點憧憬毫不憐惜地踐踏在腳下,是「歸人」還是「過客」?恐怕已經不是檯上袞袞諸公在乎的了!

  政治情勢如是,我們所長期關心科學發展的運作亦復如是。從前的技術官僚,從在上位天縱英英的強勢領導,到下位者曲意承歡的卑躬屈膝,這些都曾是我們一致口誅筆伐的對象。時空輪轉,今天台灣的情形又是一個如何的場景呢?

  表面上學術發展的主導權已經回到了學術權威的手中,國科會主委到各學術處主管,無一不是當今學界中的俊彥。但看看過去從國家型基因體到SARS防治計畫的規劃與推動,國科會中沒有人能說清楚,這些計畫究竟是怎麼形成,或是該怎麼推動。中研院李院長成了生物醫學研究的龍頭老大,不過大家看到或是聽到的,不是清明的說理與務實穩健的作法,反而像是另一場「搶錢大戲」罷了!而中研院是這場大戲中最大的贏家!

  台灣現實環境中的人力與客觀條件,究竟能作什麼?或該作什麼?有什麼樣的競爭優勢?如何評估成效?這些都可以完全不必公開討論。以前是總統或是主委說了就必須定案,現在不過換了另一群人罷了。過去雖然是幌子,可行性研究到公開說明,也還得作個樣子。現在自己人當家作主,只要上頭說了就算。像中研院的「基因體中心」,從過去到未來要花幾十億的經費,但它究竟要作什麼?和台灣未來整體學術發展的關係是什麼?沒有人知道,旁人也無權過問,反正從國科會到學界沒有人搞得清楚!

  其實如果國家有錢,花點錢讓一些人去追求那「不可能的任務」也不是壞事。但在國家整體財政窘迫的現實下,今天有人胡亂多花一塊錢,另外的地方就會少一塊錢。這從今年國科會生物處計畫通過率,以及每個計畫平均經費史無前例地大幅滑落,可以得到證明。平均百分之三十研究經費的刪減,受到影響最大的不是中研院,而是負有作育英才重責的大學。在大學中,因研究經費不足而受到打擊最大的則是那些初入學界,正被教書與研究壓得透不過氣來的年輕新進教師。大學不像中研院,在院內有各種不同名目,相對充裕的經費支持研究。國科會是大學研究唯一的經費來源,國科會的經費一旦緊縮,就是逼著大學中自由創造的研究風氣與精神走向死亡,坦白說我相信今年可能只是個開端,我不敢想像如果這樣的趨勢持續下去,會把台灣大學裡的研究帶到一個什麼樣的處境!去年美國醫學研究的經費約三百億美金,而基因體研究所佔的比率大約是百分之一。所以支持大學自由型研究的經費幾乎完全不受影響。大學中的研究反而因為基因體的技術與資訊,使得研究的步調巨幅提昇而領先全球。

  老實說,資源誤置產生排擠的效應已隱然浮現,研究資源分配的兩極化除了把在大學從事教學研究教師的士氣打到谷底外,對中研院的長期發展也未見得是好事,因為在研究環境的上層結構未臻理想的今天,一個人只有兩隻手和一個腦袋,研究資源的過度膨脹對研究者來說雖曰愛之其實害之;因為太多研究經費不僅會分散原本應該專注深入的研究方向,同時也虛擲了許多珍貴的時間與創造力在所謂計畫管理的惡夢中!

  學術研究在過去幾年中好不容易培養出了一點實力,我實在不忍心見它就被錯誤的政策導向摧毀殆盡。科學生根的理念不是靠著作秀就能達到目的!沒有一點一滴的經營累積,它對我們永遠只是一個空幻的理想。在一場基因體的熱鬧之後,我們是不是該真的去想點務實的作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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